此处是有别于人界的特殊空间,在场的人界执法队应该都被世界树拦在外围,雷炎轰弹的攻击更是清场一般,不应该还会有其他人才对。
可林霏雨虽然耳朵都被烧没了,可他的听力还完好,毕竟雷炎轰弹并没有多大的响声。
他的的确确听到了,听到了失踪大半天的梅长飞的声音。
更为惊讶的是那个木灵,她问道:“这不可能,你没可能找到她们才对!”
梅长飞笑了笑道:“被你们耍得团团转啊,被带走的不是她们,仅仅是我闺女而已吧。”
见她不说话,梅长飞继续道:“我太过心急,因此有点不冷静,追着你们的迷魂阵跑了大半天才慢慢觉得不对,保护她们的不但有外围的猎人们,还有那个西撒,那家伙的强悍我亲自见识过,是天使中的翘楚,能击败他的人屈指可数,那种级别的怪物怎会轻易出现呢?”
木灵这时说道:“仅凭这个?”
“当我得知会展中心出事后,更加肯定了这一点,带走我闺女的就是安安公主。放倒西撒的不是什么攻击,而是魔法乱流,打乱其魔法纹路,让他暂时昏迷。只有极其熟悉他,并且能近距离长时间接触他的人才能办到,除了安安别无他人。恐怕她是你的内应吧,目的是我的学生。”
木灵周围泛起三种不同颜色的魔力,如果说同时掌握三系法术已经是传奇的话,那么能随意组合三种能力更是奇迹一般的存在了。
梅长飞见状也颇为惊讶,随后笑道:“原来是您啊,木灵族活着的神话,娜塔莎·天语者。和您相比我可是孙子辈了,能倾听大自然的魔法之王,居然和我两个学生过不去?”
女人被识破身份后却也不惊慌,但她似乎十分忌惮梅长飞,眨巴了下眼睛道:“虽然我不知你的身份,但也无心与你争斗,这个女孩虽然只是一个人类,但她的灵魂里藏着我旧友的碎片,我有不能退让的理由。”
梅长飞笑道:“那正好,我也有不能退让的理由。”
“她仅仅是个人类。”
“不。”梅长飞的眼神忽然变了。
他的笑容荡然无存,细长的双眼变得锋利逼人,一股难以名状的压迫感释放开来,如此强大的魔法之王竟然下意识地怯弱了半分。
“锦瑜是我的学生,霏雨也是我的学生,你妄图当着老师的面带走我的学生,还将我霏雨打成这个样子,我有什么理由不痛扁你一顿呢?”
有天语者之名的木灵十分警惕地看着梅长飞,那一日他三下击沉飞艇的身姿还历历在目,可怕的红色闪电就连她都闻所未闻。
更何况,她的力量大不如前,恐怖不足三成,要和梅长飞战斗,胜负难料。
她不得已,只好道:“你我相争,必有一死,另一方也好不到哪里去,只为两个人类?”
梅长飞压低声音道:“你果然没有听懂我的话,作为教师,你触碰了底线,你大可以伤害我,却不该对我的两个学生下手。”
他俯下身,在林霏雨的耳边低语道:“你快死了,知道吗?”
“嗯……老师……救救……锦瑜……”
“不是吧,太感天动地了吧,你的遗言都这么无聊吗?除非你自己去,否则没人可以救锦瑜。”
“我……太弱了……”
“弱?没有人生来就强大,力量需要付出代价去换取,钱财,时间,自由,精力?你能为力量支付多大的代价呢?”
“我的……一切。”
“一切吗……那么,灵魂什么的也能给我对吧?”
说罢,暗红色的六芒星阵列在他身边展开,放出妖异的火光,咒术火焰熊熊燃起,如一个巨大的火炉。
娜塔莎当然认识这个,这是恶魔一族独有的技巧——灵魂交易,他们可以与任何种族签订契约,以自己的魔力换取对方的灵魂。
恶魔的魔力能大幅度增强自身实力,但在那契约的最后,必定是灵魂的沦落,化为恶魔的爪牙,因此大多是用来诱骗人类这种低等物种。
梅长飞没有和她动手,而是试图启动灵魂交易的契约?
就算恶魔的魔力能让其余种族产生进化般的大幅度强化,可人类又能强到什么地步呢?
林霏雨浮在半空,他无法睁开眼睛,只听见梅长飞的声音仿佛直接在他脑海中想起一般,那声音一改他往日的嬉笑,显得格外傲慢而张狂。
“吾乃恶魔,恶魔梅菲托斯,索求力量之人,你可愿舍弃灵魂,向我换取足以改写命运的笔墨吗?”
林霏雨艰难地笑了笑,他当然知道梅长飞不是人类,不过当听到他恶魔的身份时,也忍不住觉得唏嘘。
以猎杀非人魔物,保护人类为职业的猎人,到头来竟然会像最强大的魔物——恶魔一族索求力量。
但,如果那力量能保护锦瑜的话,就没有任何犹豫的意义了。
“嗯。”
梅长飞笑道:“不够,我没有听到那句话。”
“灵魂什么的,你拿走吧。力量,将你承诺的力量给我!”
“如你所愿!”
这是梅长飞第一次施展这个天赋魔法,纵然是魔法白痴的他,也生来就会灵魂契约的构筑。
燃烧的六芒星迅速收拢,汇入林霏雨的身体,他灵魂的一部分并入了梅长飞的身体中,契约达成,许诺的力量立刻兑现。
令人瞠目结舌的再生迅速修复林霏雨的身躯,焦黑的皮肤片片剥落,新生的肌肉和皮肤也难以置信的速度蔓延着,他被烧毁的耳朵重新长出,嘴唇复原,焦黑的眼皮被正常的眼帘取代,头发从头皮中钻出,甚至断裂的右臂骨骼也在一阵噼啪中复原。
魔力与生命力是能互换的,梅长飞大口吸气,将大量的魔力提供给他,接受恶魔之力后,林霏雨不再是纯粹的人类,他将脱胎换骨,重获新生!
再度睁开双眼的林霏雨有些迷茫,看了看自己完全复原的身体,像是做梦一样。
一旁的梅长飞又变回了那个老师,他嬉笑道:“回去再看你性感的身体吧,你要救自己的女孩就自行动手,我可不想搀和木灵的事。”
娜塔莎开口道:“虽然不知道你是哪儿来的恶魔,但认为一个人类就能赢我,未免太小瞧木灵的力量了吧?”
梅长飞不以为然地道:“那你尽可以试试。”
不用他教,林霏雨自己就已经感觉到了身体里澎湃的力量。
先前那如桀骜不驯的野马,难以掌控的狂暴魔力,现在却变得温顺了下来,就如同与生俱来的一样。
伴随着他每一次的心跳,那股力量顺着他的血液,神经,肌肉,骨骼迅速流转,幽蓝色的月光安静而优雅。
林霏雨惊喜地看向梅长飞,梅老师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,就好像他不是买卖灵魂的恶魔,而是真正的教师一般。
“苍月大剑来源于遥远时代的古龙,以古龙幽月之名传承至今的龙血武器,可以将持有者的魔力实体化,发动狂风骤雨般的攻势,他会根据持有者的不同展现截然不同的造型。”
林霏雨再度伸出右手,这一次那光芒十分柔和,不再若隐若现,而是以他的手臂为支点,迅速凝固定型。
在娜塔莎难以置信的目光下,一柄崭新的骑士长剑在林霏雨的手中浮现,青色玉石般的剑刃像是某种艺术品,原本被天使所掌握的神秘力量,竟然在一个人类的手中再现!
梅长飞鼓掌道:“不愧是我的学生,希望你那颗纯洁无暇的心灵,在今后也能一如既往地纯粹坚毅……就叫【圣洁月光】吧,这是只属于你的剑。”
说罢,他走上前去,将手放在林霏雨的胸口。
如他所料,叛心石开始共鸣,倒吊人的凹槽被填满,通过灵魂契约的共享机制,潜藏在林霏雨心灵深处的反叛之心碎片,也一并收纳在了梅长飞的手中。
“叛心石能将反叛之心具现化,我许诺的力量还不止如此。”
梅长飞缓缓推开,自林霏雨胸口绽放出的蓝色光屑在他周身展开,一个奇异的法术阵列开始运作。
这就是叛心石第二个作用,一旦与之连接后,持有反叛之心的生命皆可将其在物质界面具现化。
那是灵魂最深处的投影,是潜藏在温顺外表下,真正的人格。
精致的黑色盔甲开始覆盖林霏雨的身体,但这件盔甲显然是残破的,连头盔都没有,间断式地被缝制在一件厚实的布衣之上,原本连接头盔的地方套上了一件宽大的披风,就连披风的尾端都破破烂烂。
被放逐,却从未舍弃信念的流亡骑士,林霏雨的内心展现出如此的形象。
梅长飞似乎挺满意地道:“还不错,骑士的寓意是守护重要之人,亡命天涯也不会舍弃所要守护的东西,挺合适的哦。”
娜塔莎终于忍不住道:“戏法变完了吗?你们若不退,就一起死在这里吧!”
她虽然忌惮梅长飞,却也没到畏缩不前的地步,有天语者之号的娜塔莎,若不是一路杀敌,也断不会活到今天。
梅长飞不是第一个她畏惧的对手,想来也不会是最后一个。
硕大的火球再度放出,但这一次林霏雨更加从容,圣洁月光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,魔力化作的斩击轻而易举地将其劈开,从他的身侧落后,打在后方的世界树之上。
击散第一轮攻击后,林霏雨提剑上前,他的速度本就迅捷,达成契约后,更是快得惊人,转眼间,那锋利的青色长剑就近在咫尺了。
娜塔莎再次在近距离施展雷暴,这是先前击退白无常的魔法,以强电压电离空气,产生电弧,诱发闪电爆炸,是近距离攻防一体的好东西。
但这一次,那柄长剑迸发出璀璨的月光,如浪潮一般涌现,将林霏雨完全包裹其中,硬生生地抗住了近距离的闪电爆发。
那是月光激流,在圣洁月光的作用下,蕴藏在林霏雨体内的力量终于开始正确运转,它们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,势不可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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